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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0章 如此扎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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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季真的来了,即便是北漠一带,也整日可见艳阳高照、春意盎然。

    经过连日以来的多方部署,两万之余的北征军已一路北上,不紧不慢,有序推进,如期抵达。

    一名军士前来禀报:“是否继续前行?”。

    主将戎一昶点点头,副将林宗武,参军仲逸,随军锦衣卫百户南栖原,皆纷纷下马。

    看来,是要就近选择地形驻军了。

    这是戎一昶初次外出领军对战,之前也离开过京城北上或,不过那都是作为协助或随从之人,情景大不一样。

    驻军大营很快就搭建好了,这还得归功于当地的驻军,在北征大军到来之前,他们完成了前期准备,眼下只是根据戎一昶的吩咐调整一番而已。

    调整,说白了就是指指点点,也是戎一昶耍耍威风的时间了。

    当地驻军早就接到旨意,对此次军中将士及随行人员也早已熟悉。

    主营帐当然要归于戎一昶,这是他部署战事,与众人议事的地方,北征的这批将士,军令将从这里发出。

    毫无疑问,副将林宗武、监军仲逸、随军锦衣卫百户南栖原各自有独立的营帐,既可用于作息,也可临时待人接物,算是不错的待遇。

    “来人,传千户以上的到营中议事”。

    一切就绪,戎一昶吩咐随从,末了,他补充了一句:“还有参军仲学士、锦衣卫南百户”。

    “得令”,传令军士立刻领命而去。

    两万多人的兵力,得有二十名千户级的人物,再加上其他将领、随军之人,好大一个场面。

    或许,这也就是戎一昶要的效果。

    片刻之后,众人全部到位,戎一昶清清嗓子,开始“训话”。

    “诸位,本将已亲自查看过,北漠一带地势平坦,周围也比较空旷,好在我们驻军之地还有山石相托,不至于敌军横扫过来”。

    戎一昶觉得不过瘾,干脆指着地图向众人说道:“本将觉得,所有将士应该驻扎在山下,而且要分开,彼此间形成犄角之势,一旦遇有敌情,可相互增援”。

    众人对此不解,纷纷望着对方,却无一人站出来说话。

    这些将领当中,大多是临时从各地抽调的佼佼者,真正来自后军都督府的没有几个。

    换句话说,戎一昶的心腹,除两三名千户外,再无他的旧部。

    “戎将军,不知你所说的分开驻扎,是怎么分开法?分为多少处?三处?五处?”。

    说话的是林宗武,身为副将,他是可以说话,也理性说话。

    当然,对付戎一昶,林宗武早就有灭他的打算,彼此这么好的机会,岂能放过?

    当知道是戎一昶要北征时,林宗武心中那种激动,久久不能平静。

    而戎一昶也早已从吴风那里知道了林宗武的真实身份——仲云寒,也就是凌云子的大弟子。

    此刻,二人也就是心照不宣的事儿,毕竟都是有品阶的人,而且品阶还不低,不到最后一刻,还不到翻脸的时候。

    这么一说,众人也纷纷将目光投向戎一昶,这确实是个问题。

    “就分为十部吧,每两个千户所为一部,大家分十部驻扎,如此便令鞑靼军无法从任何一处偷袭”。

    戎一昶说的很清楚:“这是本将深思熟虑过的,诸位觉得如何?”?

    呵呵,咳咳,哦哦,嗯嗯……

    众人纷纷表态,就是不说话。

    林宗武心中暗暗骂道:“傻x,从京城来北漠,是开战的,不是防守的,就想着怎么防着人家,分兵十处,还选地势低处,简直……”。

    相信,这也是其他将领心中之想。

    仲逸轻轻抬起眼皮,再次示意师兄不要多言,把说话的机会多留给别人。

    再看看戎一昶,他一脸的自信,毫无半点征求众人意见的意思。

    “马谡失街亭的典故,想必诸位都听过吧”。

    为了说服众人,又显示出自己的博学,戎一昶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来了这么一出。

    “当初,诸葛亮早有部署:驻军山下,坚守咽喉,谁知马谡却违背嘱咐,选择登山而据并舍弃水源,结果当魏军来袭时,士卒四散、溃不成军,后面的事儿,就不用再说了吧?”。

    呵呵,确实不用说了,谁人不知?

    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马谡熟读兵法却不懂变通,本就是个反面例子。

    这下好了,戎一昶反过来了:虽然驻军地处,但比马谡更不懂的变通。

    问题是:此次北征前,没有诸葛亮这样的人物提前发话非得要这样驻军吧?

    几乎在同时,林宗武与仲逸都明白了一个道理:戎一昶这不是真爱兵法,而是迷信兵法。

    这样的人,如此觊觎师父的兵法,也就不足为怪了,只是太没有对手感了,真不知他这个当初的都督同知是如何做到的。

    真不是有意降低对手的水平,就是遇到了这样的对手,历史上不乏这种人,身边也不乏这种人。

    当然,对戎一昶这种人而言,真正的水平不在战场之上。

    “若是这样,一旦发现敌情,兵力无法集中,恐怕……”。

    一名千户说了这么一句,见戎一昶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便不再说话了。

    其实,他还想说一句:“当地驻军已经解决水源问题,即便驻军山上,也可以水井取水,而所谓的山,也不是很高,正好可运做攻势”。

    这么好的机会,就被一句“马谡失街亭”给彻底打断了,那名千户也值得闭嘴了。

    如此一来,就更没人说话了。

    林宗武与仲逸对视一眼,也就这么着吧。

    锦衣卫百户南栖原微微一动,默默的说了一句:“在下还有些事务处理,先行一步”。

    戎一昶点点头算是回应,众人自然不敢多说什么,这个道理再明白不过:锦衣卫不由他管,打声招呼,也算是很给面子了。

    “林大人,你意下如何?”,戎一昶又问了一句。

    林宗武上前一步,不假思索道:“全凭戎将军吩咐”。

    “仲学士,你是否有补充的?”。

    挨个来的,仲逸这位监军也被点到了。

    仲逸轻轻回了一句:“我只是个监军,战事部署,请戎将军定夺”。

    呵呵,今日,就让你威风足了。

    ……

    将令一出,所有的人开始忙活起来。

    两万多的兵马,硬生生的被分为十部,每部两个千户所两千余人的样子,驻扎的地方简直五花八门各个方向都有。

    普通雨后的蘑菇,一朵朵的,敌军若是来袭,确实很难不被发现,当然,若想消灭敌军,那恐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仅是将领发出和统一调遣,就要动些心思了。

    英勇千户所驻地。

    作为最为特殊的一个千户所,林宗武麾下的英勇千户所单独一个驻地,部署完毕后,林宗武唤来他昔日的部下,重新议事。

    新任千户谭辽、副千户一幕通,连同其他百户全部到位。

    “林大人,这个戎一昶是不是那根筋不对?如此部署兵力,是要打算长住下去,还是自绝于这北漠之上?”。

    说话的是周通,他曾是六品百户,如今升为从五品的副千户,脾气同样不太好,属于那种一言不合就开打的类型。

    相比而言,谭辽则稳重许多,据于之前一贯的作风,先向林宗武问道:“他戎一昶是戎一昶的事儿,可咱们英勇千户所永远听林大人的,怎么干,全凭大人一句话”。

    林宗武微微一笑:“话虽如此,但毕竟人家戎一昶是主将,明面上的事还得做,至于具体部署嘛,会有的,兄弟们稍安勿躁”。

    众人正在说着,突然听门外有人来传:说是戎一昶请林宗武过去,说的还是关于战事。

    再问问传令军士,却被告知只请了他一人,没有监军,也没有锦衣卫百户。

    林宗武心中顿时明白了:戎一昶要说的,恐怕再也不是关于战事的了。

    摈弃左右,戎一昶请林宗武入座,桌上已经摆了些酒菜,看样子是要长谈一番了。

    若换到京城,这顿酒,该有多么的难喝?

    不过对于此刻的林宗武来说:眼前的酒菜不算酒菜,戎一昶才是真正的下酒之菜。

    如同一条端上桌的鱼,心在跳、眼未闭,却终究难逃死路一条。

    “林大人,算起来,我们是老熟人了”。

    戎一昶先提议干一杯,而后笑道:“当初,你们初来京城时,就在我们后军都督府的校场操练的,那次军中议事,咱们也是见过的”。

    这种场面上的话,自然是要场面上应付了,林宗武也提议一杯:“戎大人说的太对了,一直以来后军都督府对英勇千户所多有提携,自然少了戎大人从中协调”。

    戎一昶也不推辞,缓缓放下酒杯,长长叹了口气:“哎,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如今我已被降为正二品,再也不是都督府的都督同知了”。

    这装的,漏网之鱼,还自怜起来,真是世风日下,好人难活了。

    林宗武决定再试探试探,看看到底戎一昶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戎大人从军多年,想必日后还有东山再起的一天,尤其此次北征,若是能捷报频频,圣上自然不会亏待军中将士,更不会亏待身为主将的你”。

    来,再饮一杯,林宗武举杯而不碰杯,自己先痛快了一番。

    “哎……”,又是一声长叹。

    戎一昶简单的回应了一下,干脆将酒杯放了下来,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从军之人,不在于一时一事的成败,攻下几座城池算不得什么,打一两次胜仗,也绝不敢称为良将,更不能流芳千古”。

    流芳千古?

    林宗武暗暗笑道:“你很快就要遗臭几年了……”。

    “不知戎大人所说,何为良将?又如何能做到刘流芳千古?”。

    这菜做的还算不错,林宗武又夹起一块,随意说了一句:“在我看来,从军之人,能上阵杀敌,能打胜仗,就算是建功立业,只要建功立业,至于能不呢流芳千古,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看着酒菜,戎一昶没有半点胃口,林宗武的举动多少还是有些令他意外。

    “素问林大人忠勇,英勇千户所更是一战成名,作为首任千户,林大人本是精通韬略,熟读兵法,为何出言如此轻率?难道是酒后之言?”。

    戎一昶郑重其事的说道:“当初,林大人只是济南卫司指挥使林啸义将军麾下的军士,短短数年,竟能从总旗、百户、千户,直到如今的正四品京卫指挥使司指挥佥事,其中必有过人之处”。

    末了,他不由的说了那句:“最为精彩之处,林大人竟能得到先帝封赏,得了一个恩赐的武举出身,真是太难的了”。

    “那有什么过人之处?全靠圣上英明,指挥使大人错爱,兄弟们齐心协力而已”。

    林宗武似乎看出了眼前之人的心思,他不由的再探探路:“难道戎大人对林某的履历,很敢兴趣?”。

    话已至此,才渐渐渐的有了点感觉,戎一昶双眉微微展开,好似自信了许多:“感兴趣倒谈不上,不过,戎某从军多年,在军中倒是有不少故交,包括山东都指挥使司和济南卫指挥使司,也有些部署”。

    开始摊牌了。

    “说说看,戎大人与那些人熟,或许林某也知晓一二”,林宗武依旧酒菜不断。

    啧啧,戎一昶品了一杯,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不紧不慢的说道:“都是些老交情了,不值得一提,不过听说林大人在入军之前,并未在祖籍呆过,之前在那里做事呢?”。

    林宗武不由的笑出声来:“原来戎大人说的是这个啊,不过,这你还真问错人啦,这恐怕要问过我的祖上才能知道”。

    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戎一昶无非就是想抓住林宗武户册之事,连同军户出身,来做文章。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定个欺君或许也能说的过去,但实打实的军功也是用命拼回来的。

    这一切,就看咱们说了。

    当然,在这样的场合,也要看戎一昶接下来怎么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