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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八章 同床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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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治能想到,既然父皇和房玄龄已经做出了这等安排,那么绝不会仅仅只有这十二万禁军北上。

    那自己此时北上宣抚算什么?

    先礼后兵吗?

    如果李沐抗旨,扣押自己,怎么应对?

    这可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李治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父皇,若李沐真抗旨不遵,那孩儿此去岂不羊入虎口?”

    李世民的神色有些黯然,这个可能性自然是有的,他早就了然。

    房玄龄也早已了然。

    但这是一场豪赌,赌李沐不敢率先羁押当朝太子,太子以宣抚的名义北上犒赏三军,李沐若敢羁押太子,等于陷自己于不义。

    这等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行径,将引起天下有识之士的抨击。

    也使得李沐很难得到天下百姓的拥戴。

    为了天下,以太子为筹码,赌一把,这就是李世民与房玄龄二人心照不宣的默契。

    当然,李世民更倾向于李沐不会如此行事。

    “稚奴放心,有尉迟恭、程知节六万大军为你保驾,李沐绝不会对你不利。你宣旨之后,迅速离开辽东城返回长安,就算立下大功。”

    李治怔了许久,躬身道:“孩儿愿为父皇、为江山社稷效死命。”

    李世民听到李治同意,与房玄龄相视一眼,大喜道:“玄龄,朕就说嘛,朕的稚奴肖我,岂会懦弱?经此北上宣抚一事之后,朝堂还有谁敢怂恿朕撤换太子?”

    房玄龄躬身道:“太子殿下有勇有谋,为国为社稷之心,天日可鉴。”

    李治怔怔地看着李世民和房玄龄一唱一和,心中满腹的幽怨。

    父皇啊,孤真是你亲生的吗?

    “父皇若无它事,孩儿告退了。”李治躬身道,低头的那一刻,李治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好,好。稚奴今日也累了,早些回东宫歇息吧。”李世民满意地点点头说道。

    其实,凭心而论,李世民和房玄龄并没有加害李治的意思。

    因为,在他们的判断中,李沐绝不敢行此悖逆之事,毕竟太子是宣抚犒赏去的。

    同时,锻炼李治,近距离地看看辽东大军和李沐,减少储君对李沐内心的恐惧,或许才是他们最大的目的。

    当然,以李治太子的身份北上宣抚,确实是最合适不过了。

    可李世民、房玄龄绝没有想到,他们的这一决定,彻底断送了贞观朝。

    当然,这是后话了。

    ……。

    天色已晚,凛洌的北风,刮得人脸针刺般的疼。

    崇仁坊的彭城郡公府中。

    书房的油灯散发的光,依旧摇曳着。

    晋阳公主带着两名侍女,站在书房外,看着窗户内的身影。

    她斥退了要向内通报的亲卫。

    就这么迎着北风,站着。

    身边的侍女生怕公主着了风,数次劝说都被斥责,再不敢出声了。

    李明达兰心惠质,冰雪聪明。

    她很满意李世民为她选的夫婿。

    可以说,在整个长安城中,想嫁给李沂的少女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之数。

    唐人尚武,崇拜英雄。

    李沂,就是英雄,而且是少年英雄。

    从李明达几年前听说了凉州斩杀伏允两少年之后,李沂的名字就已经深深刻在她的心里。

    可是,大婚半年有余,李明达始终感觉到夫妻之间有着一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隔阂。

    特别是从李沐率军出征之后,李明达心中的这种感觉日甚。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鼓起勇气,上前推开了书房的门。

    “别来打扰我。”李沂头都没抬,埋头在地图上比划着。

    李明达不以为意,轻启檀口道:“夜已深,驸马该安歇了。”

    李沂一怔,从地图上收回目光,抬起头来,“原来是公主啊,这么晚,怎么还不歇息。”

    说着拿起屏风边的一件披风,为李明达披上。

    李明达的心里涌起了一股暖意,她含笑道:“驸马不歇息,我做妻子的怎能安睡?”

    李沂嘿嘿道:“我就是想揣摩一下大哥在辽东的作战方略,公主还是先行歇息吧。”

    可李明达显然另有用意,她反而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夫妻本为一体,我虽说是女流之辈,可还算通晓事故。我心中有一事不明,还请驸马赐教。”

    李沂一愣,闷声道:“公主问就是了。”

    “驸马是磊落之人,与大伯兄弟情深。可为何为了一个区区侍女,与大伯闹得不可开交?”

    李沂皱眉道:“公主之意,莫非我为父报仇错了?再则,我从未与大哥闹过,这不可开交从何而来?”

    李明达道:“为父报仇天经地义,我岂敢说驸马错了。只是驸马可曾想过,公爹是你父亲不假,但也是大伯的父亲,虽说并非亲生,可观大伯心性,绝非忘恩负义之辈,若论复仇之心,大伯未必比驸马淡薄。先不说是否不可开交,单说驸马却以此与大伯疏离,让我非常不解。”

    李沂道:“公主怕是误会了,我从无疏离大哥的意思。”

    “可驸马自数年前来长安,一直与大伯焦不离孟,为何此次辽东大战,驸马却安坐家中呢?若驸马确实未与大伯间隙,那难道如坊中传言,驸马是贪图郡公的爵位和驸马身份的荣耀吗?不,不。我绝不相信,驸马是那样的人。”

    李明达慢慢言词激烈起来,“何况,驸马若真贪图爵位和名利,在大伯处一样能得到这些,大伯手中掌握神机卫十几万大军,还有卫国公、英国公麾下禁军帮扶,如果再加上驸马手中神策卫,就算父皇也要看几分颜色,虽然有些忌讳,可夫妻本是一体,我也就不讳言了。就算大伯拥兵自立,也不是什么难事,这种猜测,坊间已经流传日久,我不信,驸马会没听过,心中会没想过?”

    李沂听闻,眉头愈发皱得紧了,他“霍”地站起身来,大声道:“来人。”

    几个亲卫应声而入。

    “公主累了,送公主回房歇息。”

    “公主请。”

    李明达轻叹一声,站起身来,走出屋外。

    临走前,又回过头来,看了书房中李沂的影子一眼。

    她很明白,每次说到这个节点上,李沂就会中止交谈下去。

    而这个坎,自己必须迈过去。

    否则,夫妻将永远无法同心,过得再久,亦是同床异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