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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三章 我没有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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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艾华的弟弟小时候叫毕艾夏,念书时候老被人取歪名,后来给自己改名叫毕艾崧。

    最初的时候,姐弟两关系还是非常好的,毕艾华爱护弟弟,毕艾崧也很乖,听姐姐的话。

    矛盾发生在毕艾华放弃回城的时候。

    弟弟毕艾崧已经是个有主见的男孩子,他特意从当时工作的清江转道去临水,不断劝姐姐回申海。

    毕艾崧是真心为姐姐着想的。

    在下乡之前,毕艾华就是家里的大宝贝,虽然因为年代问题,并没有享受到什么大小姐的待遇,但也绝不是随便什么农家子弟都可以与之比肩的。就算是下乡,毕艾华也很少亲自下田,她才华横溢,全村人都尊敬她。那时候扫盲班兴盛,起初是晚上到各家去帮助扫盲,后来索性开了班,大家都乐意听毕艾华讲学问,哪怕白天在田里忙到腿软,晚上坐在泥堆的椅子上,听着那些新知识,仿佛就能忘记劳作的辛苦。

    这样的毕艾华,本该是大城市里的明珠,怎么留在小村里蒙尘?

    况且,在毕艾华下乡之前,她就有一堆爱慕者,包括同毕艾崧关系最好的赵九刚,还有同毕艾崧不对付的李文化。

    在毕艾崧的心中,也就这俩人能配得上姐姐,赵九刚性格好,学问也好;那个李文化虽然不招他待见,但不可否认家世好,自身也有本事,将来必然有大作为。

    偏偏,毕艾华就相中了一个小村里、小学毕业就下来教书的赵不亮!

    赵不亮!

    光是听着这个名字,就能把人给气死,也就村里人,才能取出这种名字!

    偏偏,毕艾华在花花世界没有迷了眼,却被这个土里土气的赵不亮偷了心,打定主意要跟赵不亮过日子。

    弟弟是真心为姐姐好的,可姐姐,也是顺从自己本心。

    矛盾一搁置,后来就再没能解开。毕艾崧后来还来过临水,那时候赵十二才一岁多,看着自己的小舅舅,扯着他喊妈妈。毕艾华和毕艾崧长得像,但男女是一眼即可辨明的。本来就不待见赵家人,看到自己的小外甥还这么蠢,毕艾崧被气到,说了几句狠话。

    本是对着赵不亮说的,偏偏被毕艾华听到,姐弟俩聊着聊着越聊越气,最后毕艾崧扔下一句“我没有你这个姐姐”,毕艾华被气的厉害,直接把弟弟扔出家门,而后倒在赵不亮怀里哭。

    那是她一生中难得示弱的时刻,差点儿把赵不亮心疼坏了。

    那也是她一生中心真正受煎熬的时刻,毕竟毕艾崧是她疼爱多年的弟弟,从他嘴里说出来的狠话,分外伤人。如果可以,她也希望能像别的女人那样,嫁一个好婆家,身后还有一个为自己撑腰的娘家。

    早些年,赵九刚和李文化还会写信给毕艾华,后来,信件渐渐变少。

    终归,各人都要回归到自己的生活里去,只是,那份遗失的姐弟情分,却是找不回来了。

    舅爷爷!

    夏含清心绪翻腾,扬川没能见面,到了南石,到底还是见着了。

    可是,毕艾华奶奶的交代一直在心里回响。

    你最好不要过去打扰他,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她不敢问毕艾华奶奶为什么要这样说,舅爷爷几个字在嘴里绕了一圈儿又一圈,到底还是没能说出口。

    “额……”

    本着尊老爱幼的心,夏含清放弃去拿汤包,打算拿旁边的小笼包,结果,毕艾崧开口“小丫头,你拿这个汤包吧。”

    “额……谢谢。”夏含清楞了一下,然后拿着汤包,同毕艾崧道谢,然后端着汤包走到王铁锤旁边坐下。

    “哎呀,含清,你真拿来了啊,太好了!”王铁锤自己已经吃掉一份汤包,正在解决第二份,看到还有第三份,眼睛乐的眯成一条线。

    夏含清看着王铁锤这副吃相,忍不住开口“铁锤,你以后还是少吃点儿油腻的东西,而且,你的体重真的要控制一下了,不是我嫌弃你胖,但是你这样胖,身体负荷非常大,以后要受罪的。”

    王铁锤吃汤包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而后,她又继续吃“我人生的乐趣就是吃啊……”

    夏含清……

    以前有个段子,医生问病人是否抽烟喝酒,结果那个病人不抽烟不喝酒,不泡吧不打麻将,没有任何不良嗜好,然后医生你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

    段子自然是有夸张成分的,

    但也在一定程度上说明,每个人眼中都有自己认为有意思的事情。而生命中如果没有那些有趣的事情,会显得单薄、无味。

    对王铁锤来说,玩游戏很有趣,吃东西很有趣。

    假如不能吃到想吃的东西,就算活的时间再长,也没意思。

    当然,这是王铁锤的想法,但看在别人眼里,那分明就是没有克制能力,不能“管理”好自己。

    面对王铁锤的回答,夏含清一时想不到辩驳的词,只能低下头,吃自己的早餐。

    毕艾崧坐在夏含清右前方的位置,他面前放着汤包,还有一碗看着很寡淡的粥。

    他不认识夏含清,但他总觉得这孩子看着合自己眼缘。

    也不知道,她是哪里人,今年几岁,在哪所学校读书。

    今天是该上课的日子,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和一群伙伴出现在这里。

    他结婚迟,好不容易生了个宝贝儿子,后来还被洋妞给拐到大洋彼岸去了,两口子奉行自己的“主义”,坚决不要孩子。

    同龄人的孙子孙女分布大、中、小学,他却连个影儿都瞧不见。活一大把岁数,连以后有没有人养老送终都是两说。

    高堂父母仍在,却都住进了高端的疗养院,早年间还有个哥哥,可惜在姐姐离家之前已经意外去世。

    姐姐……

    想到姐姐,毕艾崧不禁悲从中来。

    年轻时候性子倔,撂狠话的时候,都比旁人多三分力气。

    总想着自家姐姐该配上天底下顶顶好的人,却不想,伤了姐姐的心。

    后来,不是不后悔的。

    几次三番展开信纸,也没能写出字。

    等到时日久了,居然也就渐渐不痛。

    阴差阳错,这么长时间过去,白发难以阻止地爬上头,他却还不曾与姐姐解开心间那个结。

    时日愈久,愈感艰难。

    最怕人事变换,姐弟两再见面不能欢言。

    他该怎么让姐姐知道,他已经变了,再不是当初那个一味倔强的小弟,他也终于能接受,每个人都该享受自己想要的生活。

    本来,大家都在吃自己的饭,可是,坐在毕艾崧右边的老人忽然用手捂着心脏处,表情渐渐变得痛苦,他赶紧伸手帮忙。其他人见状,也都凑过来。洛九天看到,赶紧大喝“全都散开!”

    然后,冲到那个老人身边,先把脉,再按摩穴位,有效地环节了症状,继而,他对老人说“你这是老毛病吧?有谁是和你一起的吗?该去医院了。”

    这位老人看上去年纪比毕艾崧还要大,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有同伴的。毕竟他有这种不定期发作的病,家里人定然不会放心他一个人出门。

    没想到,老人缓一口气,摇摇头“我就自己,小伙子,麻烦你把我叫一下车行不?我自己付车钱。”

    看他这个样子,洛九天哪里能放心,虽然很不想给自己招惹一个麻烦,但还是选择开车把老人送到附近的医院,并且帮他联系上家里人。

    本来大家打算吃完饭就回扬川,现在少一辆车,大家只能继续等待。

    那个老人并非毕艾崧的同伴,但他这样突然发病无人可依靠的样子,还是惹得毕艾崧心绪万千。

    妻子早些年因病离世,后来他不曾再娶。人活一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最后只剩下孤家寡人。

    回首这一生,不曾做过几件坏事,偏偏命运就是这样无常,把他捉弄。

    “唉!”坐在长椅上,他长叹一声。

    学问做的再好,又如何,名声再响亮,又如何,这样的日子,过得久了,竟也会怀疑,到底有没有滋味。

    夏含清和王铁锤站着聊天,忽然听到身后这一声叹息,她不由自主地感知到毕艾崧的情绪。

    低落,非常低落,简直就像是对人生失去了兴趣一样。

    好吓人!

    夏含清觉得这样非常不好,人活着总归是要有个盼头的,要开心,要有所求,要觉得有意思。但看舅爷爷这样,仿佛什么东西都不值得追求,不值得放在心上。

    她敏锐地感觉到,在奶奶毕艾华和舅爷爷之间,一定存在什么误会。

    或许……

    勇敢地迈出脚,夏含清朝着毕艾崧的方向走过去。

    刚走出一步。

    “哎呦我天。”

    夏含清心里有事儿,就没注意脚底下,结果,被一个横杆给绊住脚,好在王铁锤出手果断,把她拎住。

    是的,拎住。

    夏含清一米五九大高个儿,就这么跟个小孩儿似的,被王铁锤拎在手里,悬在半空中。

    尽管这种情况仅仅持续了两秒,但还是引来很多人的目光,周围有不少人都发出笑声。

    夏含清脸红红的,哎呦,羞死了!

    “呵呵。”毕艾崧发出几不可闻的笑声。

    夏含清耳朵灵敏,在众多笑声中辨别出这一道声音的来源,她看向毕艾崧,发现毕艾崧也正看着她,眼里带着一丝笑意。

    因着这一丝笑意,毕艾崧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咦?”夏含清暂且放下羞恼,惊喜地看着毕艾崧。她能感觉到,之前舅爷爷身上那种对什么都没兴趣的负面状态好像消散了一些,他这会儿心情不错。

    心中有了大胆的想法,夏含清再次朝着毕艾崧走过去。这一次,她看清脚底下的路况,没有再被绊倒。

    眼睁睁看着小姑娘朝着自己走过来,毕艾崧表情慢慢变化。

    什么样的大场面都见过,电视直播的演讲都不曾怯场,这会儿,他居然有一丝丝的紧张。意识到这一点,毕艾崧自己都感到惊讶。

    敏锐地感知到毕艾崧的情绪变化,夏含清对心底的想法又多了一些想法。她慢慢走到毕艾崧旁边,指着长椅空出来的位置“请问,我可以坐下吗?”

    “可以。”毕艾崧点头。

    “我叫夏含清。”夏含清自我介绍“您跟我的奶奶长得很像呢!”

    “夏含清?”毕艾崧把这个名字放在嘴里念了一遍,似乎抓到一丝头绪。而她口中的奶奶,也让他心中生出一种猜测。

    “我奶奶叫毕艾华,我爷爷叫赵不亮,我妈妈叫赵红袖,我爸爸叫夏景之。”夏含清很大方地介绍一遍自己的家人,说到毕艾华时还特意加重声音。

    听到第一句时,毕艾崧就愣住了。

    小时候,父亲对他说,姐姐叫“爱华”,他叫“爱夏”,既是为了感念母亲恩德,留下“艾”这个与爱同音的字,也是为了感谢伟大祖国,同时,华夏两个字相连,也能体现他们姐弟的情谊。可是,他老被人逮着叫夏夏、小夏,他心里别扭,觉得这是小姑娘的名字,就自个儿把名字给改了。

    倒是不记得,已经多久没有想起这个名字。

    姐姐,叫毕艾华。

    “你是……”

    回想一下夏含清的介绍,毕艾崧理清头绪,虽然夏含清叫毕艾华奶奶,但毕艾华应该是夏含清的外婆。而赵红袖,是赵十二的妹妹,自己的外甥女。

    他还记得赵红袖,当初小小的一个小团子,眼睛特别亮,长得也乖巧,叫人看了就喜欢。照理,她该叫自己舅舅的,可惜,那时候年轻冲动……

    感知到舅爷爷的情绪正在激烈震荡,夏含清再接再厉,对舅爷爷的身份故作不知“您跟我的奶奶,真的长得好像啊!说不定,你们有什么亲戚关系呢!”

    亲戚关系吗?

    毕艾崧想,自然是亲戚关系,他是毕艾华一母同胞的弟弟,是天底下血缘关系最近的人!

    “你叫,夏含清。”毕艾崧感觉眼皮子痒痒的,这种感觉,早在和姐姐决裂之后,就再也不曾出现过。他看着小丫头,轻轻地说“可惜你不知道,其实,我是你的舅爷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