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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凭生剑意

作者:二十三声馋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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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军对垒,各出一将拼斗厮杀,胜者气势大涨,败者死于马下,这是大多说书先生喜欢拿来引人入座的说辞,要想在民间突显出那位将军的威风霸道,叫阵之说最为关键,如那武将榜第五位的秦宗瑞,便是在蜀关枪挑西蜀力士高力人闻名天下,可实际都是色彩居多,被人以讹传讹,要知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武力绝非评判一位将才的唯一标准,战场之上瞬息万变,那来这么多规矩可言,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未开战便先损一将,岂非兵家大忌。

    不过少并非等于无,灭晋之战尾声,李在忠曾千骑扫九关,蔡可有幸正在其中,亲眼得见那位往日运筹帷幄,轻裘缓带的少将军身披重甲,一杆丈八矛关前叫阵,九关守将无人可与其交战三合,守将身死,兵败如山,可说几乎是靠着李在忠一人扫平九关,蔡可没有亲眼见过李在孝如何在百万逐鹿弓前让南唐名将韩治世停杯的骇世之举,但在他心中,军神之名永远是那位还不曾是武安侯的北府将军。

    往日回思只在刹那间被蔡可念起,在这雁秋关闲置,被静凉了十几年的热血徐徐燃动,那把北府刀前未能跟随李在忠在大兴山与楚霸王一战,后不能在北魏江湖中斩下百十颗自以为是的武林乱贼,早早随着蔡可一同来到这雁秋关,刘小涛见过,雁秋关所有将士都见过,可却无人叫得出名堂,只觉的新奇,把总只说是心血来潮私制的兵刃,在这七品武职都能做土皇帝的地界算不得什么大事,若不是今日的机会,也许连他都快要信了那番说辞。

    北府刀修长,即便是蔡可这等身材魁梧的大汉拿在手中都显得不伦不类,因为这北府刀本就不属于步卒,它出自马匪之手,最具一寸长一寸强的精髓,比枪不足,比剑有余,能够与西楚的黄金龙驹骑战至平手,无疑有它存在的道理,北府刃,换首刀,以头颅换头颅。

    蔡可下马步战,放弃优势,北府刀紧贴他的背脊,最早一批的北府军根本不存在训练之说,军中搏杀术更是闻所未闻,他们本就是一群马匪流寇,挥刀便要杀人,动作简单直接,归其精华就是一个字——抡。

    突然前冲,上身始终处于挺直姿态,似乎与刀背合为一体,将刀锋负于身后,与苏问的藏锋术有些相像,不到最后一刻,对手根本无法知晓刀锋会从何处砍出,此刻的苏问正是落入如此境地,目不转睛的盯着蔡可持刀的左手,究竟是自上而下抡出,又或者从旁侧横向划出,些许的失误都足以致命,指肚起都只是无奈,但苏问同样酣畅,因人而畅快,因剑而畅快,“你是个不错的对手。”

    右臂直起剑锋,深夜的寒风渐渐生霜,一路向郴州是北魏之北,亦是整个九州之北,冬日的寒流自北而下卷动起一片片冰花,那缕微弱的剑意在这寒风中愈发粗壮,从破字剑诀中悟出的雷霆剑意,这一刻寒关难过,百位兵卒合围成阵,一将当前,万夫莫敌,见瓶水之冰,而知天下之寒,那日的冰晶世界中,三道无惧身影依旧挺立,秋叶落地生霜,剑意顷刻扭转,寒冷彻骨,再悟一剑。

    “沧然三尺三,请赐教。”

    北府刀随着蔡可右手微微抖动,不得不贴在地面,刀法出身草莽,难登大雅之堂,但是北府军中却对它有特殊的称呼。

    “飞蝗。”

    马匪过境如飞蝗扫地,片叶不留,不求活便难活,这是对第一代北府军最真实的写照,抢钱、抢粮、抢地盘,任你是西楚雄兵、东晋儒将,还是修行宗师,挡路者,杀。

    火星夺目,蔡可拖刀前行,左手正握,右手反持,如此持刀便是舍弃了刀路变化而专注力道,刀百兵之王,单刀看手,双刀看走,不似剑法诡谲多变,刀开一刃就是一往无前。

    “起。”蔡可怒喝拔刀,开灵武者实力彰显无遗,随着刀锋上挑一道手掌宽的裂纹分裂地面,蜿蜒如蛇,有刀气奔走。

    苏问身姿挺立,龙舌剑锋凝出一抹寒霜,侵人寒意从他体内滚滚而出,大地微微泛白,距离稍近的兵卒愕然口吐白雾,止不住的后退数步,苏问已是开灵上境,六座灵宫算不得多,却也胜过世间五成修士,再跃一步便可立尘,可通天地之力,与念力不同,是一种对于天地间灵力的掌控,可千变万化,宫羽长歌之所以比南追星稍逊一筹,便在于后者早已入立尘境界,周身灵力皆为助力,一步而出,咫尺天涯,如今苏问再悟出一道剑意,竟然隐隐与周身灵力相同,许是这便是当初风休参悟不透的地方,这家伙明明不该练剑,却又让他觉得剑道之上少不了此人。

    剑锋扫出,寒流倾涌,一层白霜从苏问脚下蔓延而出,生生止住裂痕,却仍是挡不住其后刀气,好似一张白纸上,一根墨笔划出一行漆黑大道,苏问手腕横转,震出一袭寒光,将虚空中那道刀气震散,而此刻蔡可已然欺身压来,北府刀自下而上,合双手之力,挑刀更快,几乎没有给苏问反应时间,从其腹部撩开,一团蓝色光影瞬间凝聚,与刀锋相触,刀身骤停,蔡可只觉得好似一刀砍在沙海之上,所有力道都被那诡异光芒吸去,虽然已经是第二次见到这等招式,却依旧寻不到破解之法,不过那光影范围有限,就在刀身停顿的瞬间,蔡可高抬右臂,手肘直接砸在苏问左脸。

    沉闷的力道让苏问脑中一阵嗡鸣,身形一个踉跄倾斜,龙舌顺势划出,从蔡可左肩紧贴铠甲分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豁口,尽管未能伤及皮肉,但剑锋中的寒冽剑意却是透过衣衫浸透如他的胸口,刹那间好似心脏被一只大手握住,连同左胸的经脉一同被寒意封住,左手成拳重重砸下胸口,体内气机里应外合,这才将那股剑意震碎,随后抬腿一脚踢在苏问躬身的腰腹,后者倒飞砸在盾牌之上,口角处鲜血涌现。

    围观兵卒看的目瞪口呆,即便是跟随蔡可最久的刘小涛都不知道原来把总如此厉害,若是右手未曾受伤,岂不是可战立尘修士,可如此实力却被放在雁秋关这等闲差上,不能去沙场建功立业,不能去报效朝廷,那些学士书生总是抱怨沧海遗珠,世无伯乐,辜负了大好年华,可要知道朝中文臣尚有淮文渊这等的年老之身,又何曾见过几位手持拐杖,上朝需坐的将军。

    国泰民安是武夫之灾,文臣之幸,从李居承掌权以来朝中可攀左柱国之臣比比皆是,而右柱国之将空位多年,连那位青衣白马都逃不过如此命运,果真是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

    蔡可吞咽下喉咙中冻得发寒的气血,他要从雁秋关往上爬,尽管路途艰难,但北府军从不知何为退缩,那金碧辉煌的大殿右侧,总有一日有他蔡可一席之地,他要去看看那个曾经北府军中最狂的人,如今安在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