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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九章 文大姐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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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大姐终于回来了,她知道我在丽江,所以,把她这次带着几个艺体生,到昆明考试的视频,录了相,在一个移动硬盘内,让我看。

    我在电脑上,看到,那些学校的学生,在老师们面前,虽然表现生涩,但天生的艺术细胞,在音乐响起那一刻,就会立即复活出来,很有感染力。

    体育生方面,除了两个练习田径的,还有几个足球的。文大姐有关系在省足协,那个官员与云南红塔队也有联系,有希望把其中的一两个,输送进入别人的第三梯队试训,这也是个不错的消息。

    我看他们过杆颠球的样子,也觉得他们下了苦功夫。其中有个小子,不仅多部位颠球一次性超过了两百下,而且过杆和射门的力量和准确性以及速度,都算是个好苗子。

    足球苗子虽然需要训练,但天赋是第一位的。球感的好坏、力量的拿捏,柔韧性与速度以及耐力,都需要全面的考察,初步考察完毕后,再进行一段时间的基础训练,才能发现好的苗子。

    据文大姐讲,从特长生考试来讲,那两个田径的,其中有一个已经达到健将级水平,也通过了某高校的及格标准。按她的关系和能力,将这孩子送到那高校,问题不大。

    “但是,艺术生,还是要分两条腿走路”,文大姐说到:“光靠特长生进大学,这个比例也太小了。毕竟,云南这地方,能歌善舞的人太多,不可能全部要。”

    刘大哥说到:“我已经跟人家联系过了,演出团体也需要一些。这两天贵州来的人,就需要歌舞演员,我准备,抽出那些剩下没考上的,让他们看看,或许,又会给几个学生,找到饭碗。”

    原来,他们真是教育界的行家啊。现在高三的同学,如果仅凭这半年的视频教学,要让他们提高成绩,效果不一定非常明显。但是,要通过各种关系,打通他们未来的升学就业和培训渠道,这才能够把他们的出路,扩得更宽。

    “小庄,你觉得,我们这个方案,有什么问题吗?”文大姐问到。

    “没有问题啊,我觉得简直太好了,我以前根本就没想到这么多。要不然,这就作为一个模式,把它尽量走通,该花的钱一定要花,原来预算不够的话,我们还可以加预算。”

    其实,前两天,我就跟妍子打过电话。目前,那酒吧的生意还好,最好的是网上红酒的推销,已经上升到一个很高的档次了。

    今天的中国,大家刚刚兴起红酒热。原来,红酒是小众的。但今天,随着中国中产阶层的大量出现,也随着酒桌风气的变化,喝红酒的人越来越多。

    以前的红酒商人,利用信息的不对称,总是从国外以次充好地进回来,给不懂红酒的国内人卖高价。随着大量海归的回国,以及互联网的发达,信息不对称的超额利润,就再也无法立足了。

    而我们网站,建立的时间比较早,口碑和价格,都很公道,这样,我们的客户,先从一批懂红酒的少部分人传开,后来,居然我们的客户,已经扩大到了整个北京,甚至河北也有人进我们的酒。原来的零售,已经变成了批发。

    而酒吧客人的收入,反而不及卖红酒的零头。这样,按我和妍子的约定,既然酒吧收入增加了这么多,当然,投资于这个学校教育的资金,也可以增长了。

    国内有些做红酒生意的,从一开始就没有长远打算,赚一笔是一笔。比如从格鲁吉亚进来的葡萄酒,他用法国波尔多的瓶子装起来,两百块的成本,卖你两千元,都是讲良心的。

    哪里知道,海归的回国,外国人来华的频繁,以及官员们对红酒的日渐了解,他们的骗术就支撑不了多久了。更为重要的是,中国经济结构带来的消费结构的巨大变化,更是让人始料未及。

    今天的中国,开始进入知识经济时代,过去那些粗放型的包工头似的土豪们,如果跟不上这个时代,就渐渐地沉入泥沙,或者被更聪明的人所算计。

    今天大量的中产阶层,是红酒消费的主力军。他们还有一个特点,就是知识层次比较高。包括老板的构成,也发生了变化。过去靠官商来挣大钱,现在,许多跟官员从未打过交道的知识分子,也靠技术领先,成了中国最有钱的阶层。

    比如百度腾讯的老板,年轻的高学历人才。他们的企业中,诞生了一大批年轻的股东和骨干,他们都很有钱。三十来岁就实现财富自由的人,我算小众的。因为我毕竟是靠机遇和岳父一家,才有今天。

    而如李茅然然等人,他们是知识精英,更是消费主力。红酒,他们只要愿意懂它,只需要上个网,看几篇英文介绍,就可以了。土豪骗不了他,只有他们骗土豪。

    目前,按过去做歪生意的路子,收信息不对称的利润,只有靠欺骗底层民众,搞传销和诈骗,这是违法的,并且,对象们钱也不多。

    懂得上外国专业网站的人,就会知道红酒的信息。而我们所卖的红酒,不仅在品质和价格上公道,而且也经过了几年的时间考验。当然我们卖红酒,也只是一个副业,从来没想到有今天,这个火爆的局面。

    时代给我们的机遇,在我们猝不及防的时候,带给我们利润。

    “这次就算了,毕竟是原来我自己的老关系,也不需要花什么钱。”文大姐说到。

    “那不行,这得公私分明。你是为学生花的钱,用的是自己私人几十年积攒下的关系。这种情谊可以用一次,但反复用,既给别人添麻烦,我们自己也过意不去。下次,文大姐,你回昆明去的时候,请人吃饭喝酒,这钱要从公家出。帮过学生忙的老师到丽江来,我们也要掏钱请人家。”

    刘大哥说到:“这不好吧,这不成了公私不分了嘛?”

    “不对,刘大哥

    。所有人公司,对经营者,都有管理费用,包括营销、推广和内部接待,我们不是国家单位,但可以认作是一个公司。公司的运营,必须有的东西,还是要有的。”

    “那不太好”文大姐说到:“比如我们招待的客人,你也无法判断别人是否帮助过我们的学生,这没有监督和见证的东西,在基金里报账,谁来证明呢?经手人是我,签字报销的也是我,这不符合财务规定嘛。”

    “文大姐,按经营性公司来说,你说得有道理。但是,我们这个基金的目的和运作方式来说,这又是合理的。”我解释到:“我们按大目标和小目标分别说。大目标呢,我们是一致的,就是想多帮助一些贫困山区的学生,通过教育,让他们家庭改变贫困的代际传承。小目标呢,对于我们自身来说,就是积累功德,为自己一生取得价值感。对不对?”

    他们点头,表示认可。

    “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所以,我们的制度即使有漏洞,也不会产生损失。从运作方式来说,这更增加了你们的负担,不好意思的,是我们。”

    “这怎么说?”文大姐问到。

    “比如,你们在报账用钱的时候,会更加谨慎,起码增加了你们的心理负担。更重要的是,你们开拓出这些多样化的渠道来,就增加了你们的工作量,这是精力负担。比如这几天,你到昆明去,家里这一摊子事,就丢给刘大哥一个人,这一点,我和妍子,其实是非常感动和尊重的。”

    互相客气一番,事情就这样基本定下来了。我们还定了明天的事。有几个歌舞水平比较好的,考特长生落榜的,但进入民间艺术院团演出,还是有希望的。我们决定,明天先让文大姐征求这些孩子们的意见,然后,愿意去的,就来这里,我们请那几个贵州来的老板,看一下。

    当然,明天请客的钱,必须由基金出,再不能让他们夫妇贴钱了。

    我对刘大哥说:“你们能够拿得出来的硬菜,就上,与孩子们的前途相比,这点钱,不是问题。”

    当天晚上,文大姐通过电话,与老师和学生沟通,结果,有八个孩子,愿意来。

    在我们内地,关系孩子未来工作的大事,一般都是家长说了算。但在这里,操作方式却不相同。因为,这些孩子的家长要么在外地打工,联系不便。要么没文化,根本不懂得这个工作的意义何在。更有甚者,连县城都没出去过,更无法沟通了。

    在他们家,最普遍的情况是,这个读高中的孩子是文化最高、见识最广的人。况且,本地的老师,对孩子们的未来倒是负责的。因为本乡本土的人,要一辈子打交道,他们有见识,能够帮助孩子们拿主意。而且,老师们给学生拿的主意,家长们都很赞成。

    第二天,刘大哥亲自下厨外,还请了丽江当地一名有名的厨师来帮忙,而我,就主要陪这一群贵州客人喝茶聊天。在聊天过程中,我知道了他们的运作模式。

    他们其实并不一定固定在某个景区表演。比如桂林的实景山水演出,也有他们剧团的演员,可以算是专业的演出团体,到处走穴。

    甚至,还有的演员到北京上海广州等某些大型晚会参加过演出。他们在自己的景区开展演出,也仅限于旺季,淡季时,就到其他地方演出。毕竟全国那么大,北方南方,旅游的旺季,各有不同,全年都没有闲着。

    当问到演员的工资待遇时,他们基本上是基础工资加上演出津贴,还有五险一金。基础工资一般舞蹈演员,不是主演的,每个月三千左右。演出津贴,根据甲方的价格而定,大概演出一台,每个演员,平均拿到八十或者一百不等。按这样算下来,每个月四五千的收入不成问题,更何况,包吃住,完全可以存下来。

    但是,普通演员是吃青春饭的,如果三十多岁了,该怎么办?那位早上练声的大姐笑道:“小庄,你有所不知,干这一行久了,就知道门道了。许多演员不到三十岁,就到大城市的酒吧歌厅驻场唱歌跳舞了,还有的因为形象气质好,婚姻也找好了。我们这个团体,人员总在流动,所以,需要不断补充新人。”

    这个面,也不是很宽,我知道驻场表演是什么意思,乔姐不就是这样么?

    另一位大哥解释到:“我们要到全国演出,所以培训时,是多方面培养的,如果只会唱贵州或者云南的山歌,肯定不行。我们培养出来的,虽然不是很高层次的,但全国的民歌或者舞蹈,都会的,这个,就业面和选择面,是很宽的。”

    这条路虽然艰辛,但毕竟,比他们在农村强。况且,如果只打工,也许只有重体力活等着他们。多一种选择,就多一种自由。这是他们的特长和喜爱的东西,甚至还可以达到人生自我实现的目标。这可是个崇高的目标,从事自己喜欢的擅长的并且是社会需要的职业,是一种高端的幸福。

    中午饭相当丰盛,我来丽江这么长时间,还从来没见过如此之多的本地菜。我也算四川人,见过不少世面,对吃的虽然不算精通,但勉强算是见过不少。

    但今天这满桌子菜,许多东西究竟是使用的什么材料,我都不清楚。在刘大哥一一介绍下,客人们才惊叹,这云南,真是个生物多样性的乐园,让人们的食谱,光从材料上,就丰富了许多。

    当然,还有味型上的丰富性。这里的植物和香料,加得奇特。许多味型,说不出名字,但也不能叫怪味。

    在四川,怪味是一个确定的味型,比如怪味鸡或者怪味胡豆,它们在味型上是一样的,是相同的作料相同的比例相同的制作工序出来的。怪味同麻味一样,是一个具体确定的东西。

    但这里的怪味,只能说是没有尝过的,另一些奇怪的味道,这与香料和食材有关。当然

    ,有些食材,却很珍贵,比如什么蚂蚁蛋之类,在内地找到如此之多的细微的蚂蚁蛋,根本不可能。

    午饭过后,那些学生们来了,大家把大厅的椅子挪开,一一开始了表演。有唱歌的,有跳舞的。老总们先是看完他们的表演后,就要求他们一些特殊的东西。

    比如唱歌的,要他们分别用假声唱高音或者用喉声唱低音,试试他们的音域。

    而跳舞的,要复杂得多,看身高长相,大体上都没什么问题。还要看乐感,变幻了各种伴音节奏,让他们自由发挥。最后还要看每个人的柔韧性,下腰劈腿等。我知道,这是看这个孩子的可塑性,毕竟,要适应院团大量的各类的培训。

    这八个人,都是文大姐挑选过的,虽然没能够上专业的艺术院校,或者考上大学的特长生,只是因为云南这地方,歌舞人材太多,竞争力太强而已。

    他们的能力,得到了这几位老总的认可。况且,这顿饭,吃了嘴软,他们也愿意收下这几个人。只等高中毕业,就可以到他们的院团上班。

    文大姐有点不放心,问几位老总,可不可以预签合同。几位老总同意了。但是合同的约束是双方的,如果学生明年毕业后,不想去上班,也是要给违约金的。我给文大姐使了个眼色,她明白了。即使有学生最后改主意了,违约金,由我们基金来出钱。毕竟也不多,违约金也只有一万元一个人。

    预签合同过后,几位老总就分别留下自己招聘的学生,告诉他们报到的地点和电话,以及注意事项,还有哪些,平时需要加强的地方。从这个角度看,几位老总,是真诚的。

    我跟文大姐和刘大哥在一边,商量了一下,作了一个决定。学校所有的学生,毕业后,不管是上大学还是院团招工,第一次出门的差旅费,由基金出。帮人帮到底,哪怕每个人只有几百块,对于他们家庭来说,或许就是一个月的生活费。

    学生离开后的三天,那几位老总也要回贵州了。他们很满意,找到了自己喜欢的演员苗子,并跟我们约定,每年,他们都要来一次,要我们培养好学生,有目的地招聘,比到处瞎闯强得多。一想到学生们的出路,又多了一个可靠的河道,我与文大姐和刘大哥,都显得比较兴奋。

    很快,就到了会考的时间了。在会考前,我与刘大哥就提前几天到了学校,找老师和学生座谈,了解这种教学模式的开展情况。老师们都说,学生们提高很快。对口的昆明的重点高中的老师,来上课时,也让他们作为教师,都受益非浅。学生们也很喜欢这种教学模式,表示收获很大。

    但是,这只是主观感受,与客观的评价标准,还是有距离的。而会考后,与州内其它学校的对比,才是最直接的体现。

    当州里抽派出监考老师到校时,我们其实都很紧张。按会考的规定,监考老师主要是本校的老师担任。但是从其它学校交叉派遣出巡查人员,以保证监考的严肃性,或者说,保证会考成绩的真实性。

    我和刘大哥不是教育系统的人,当然不能参加监考。当时,我们只是到学校的食堂,帮助食堂改善考试期间的伙食,又补贴了一些钱。

    有的外校监考老师,是带着看稀奇的眼光来看这所学校的。毕竟,我们这种支教的方式,他们没见过。当他们看到每个教室的屏幕设备时,都感到很是羡慕。最让他们直观感受到冲击的,是食堂的伙食。

    “全州的高中我都去过,就是大理一中,也没得你们这个伙食的标准高。”一名大理的老师在吃饭时,这样说到。

    刘大哥不得不谦虚地说:“这只是考试期间才这样,加了钱的,平时没这么好。”

    “你也别谦虚了,刘老板。你们学校的事,我们早就听说了,北京有大老板支持。不得了的,每天每个学生一个鸡蛋,是完全吃到嘴里的。原来我还有点不相信,这次一来,我问过好些个学生,才晓得,这是真的。要是我们学校,有这标准,不是吹,每年至少,要多考出去两个体育生。”

    我知道,他所说的,是他们学校的伙食,只是按国家标准开的,没有补贴。学生的营养跟不上的话,练体育的,就没有后劲。

    最后一科考完,卷统一送到州里去,学生也该放寒假了。但放假不能放心,各科的老师,分别把每个学生叫到办公室,告诉他们假期要突击什么,要补什么,不能光为了过年,什么都搞忘了。

    我听到一个舞蹈老师在办公室对几个学舞蹈的学生讲:“过年吃肉是要吃的,但你得跳回来。下次开学回来,每个人必须过秤,哪个长胖了,自己罚站!”这个女老师本来声音很清脆好听的,但她严肃起来时,我总觉得有点好笑。

    等抽到州里统一阅卷的老师回来时,我们给他们加餐,表示对他们辛苦的表彰。当然,他们也带回了这次考试的结果。

    当然,成绩提高最明显的,是高一。居然达到了全州所有学校的第三名。要知道,这个学校的生源,几乎是全州最差的。而最好的大理一中,收罗着全州最聪明的学生。高中二年级也有很大的进步。原来长期处于会考尾巴的,这次居然到了全州的第五名,并且是普遍提高,没有明显的偏科现象。

    高中,毕竟主要课程在前两年都已经学完了,提高的幅度就有限些。但这次,也达到了全州中等偏上的水平。要知道,全州近二十所高中,这个成绩可不一般。

    校长长舒了一口气:“我最担心的事终于没有了。要知道,试验这种模式,如果失败了,我就成了罪人。”他敬了我和刘大哥一杯酒后继续说到:“按此下去,明年高考,我们高三的升学率,将会翻番!”

    在热烈的掌声中,我分明看到几个老师,眼中有湿润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