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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班长点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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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秒记住【69中文网www.69zw.com】,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以下的所有思考,来源于班长给我的一个电话。

    失去生存需求的劳动,纯粹就是心理的满足。没有生存困扰的农村,就没有传统意义上的农民。

    在这个下雨天,我想起少时父亲的身影,他那戴着斗笠披着蓑衣卷起裤腿的形象,给我心中的农民形象定下了基调。他要么上房盖瓦,要么下田排水,要么屋后理沟,农民的劳动围绕着生存,没有我今天一样的伤春悲秋。

    压力逼迫之中的人,没情绪蔓延的机会。

    当年,在这样的天气中,父母谈论的是哪个秧田的田埂要垮了,哪个坡上的禾苗要倒了,根本没有发散思维的余地。

    今天,面对这风雨,我在这里思考自己与两个女人的关系问题,思考自己的道德问题,思考人的本质问题。这是多么大的差异啊。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不是农民,我也根本回不到真正的农村了。

    这里,当去除了农村的贫穷因素之后,所有的安宁或者说是孤独,造成了一个机会,让我自省。

    如前所述,我发现,自己是一个充满毛病的,甚至,偶尔会产生卑鄙动机的人。在我貌似有正义感貌似有能力的掩藏下,我利用了妍子的爱慕和小池的冲动,而今天,我活该独自在这里咀嚼悔恨!

    “小庄,你在哪里呢?”班长的声音只要传来,我就莫名其妙地感受到力量和依靠,也感受到安全和自尊。

    “我在崇明岛的一个农村,一个人过一下农村生活。”我承认,我潜意识中,不愿意向班长透露,这事与小池有多大关系,我更不敢透露小池已经和我在一起住了几天。

    为什么不愿?是怕他批评吗?为什么不敢?是怕他责备吗?班长有什么好怕的?他不会做任何伤害我的事,我为什么如此小心呢?也许在潜意识中,我自己也认为我的做法有点不妥吧。

    “你是在等妍子吗?”

    “是的,她还有两个月才回南京,我想在她回南京后,我再作最大的努力,看能不能挽回她。这段时间,我住在农村,心情好受些。”

    “崇明岛在上海,我明白了”班长停顿了一会,我最怕的就是他这停顿,因为他似乎已经猜出,这事与小池有关。他会猜测我的动机,尽管他不会把我往坏处想,但我也觉得不好面对班长。

    “现在是你一个人在吗?”班长这话问得关键。

    “是的。”我回答时,是不是还有一点庆幸,庆幸小池不在,班长这电话的时机,打得是太好了?如果前一天他打这个电话,我该如何呢?

    “也好,你一个人好好清理一下情绪和出路。北京这边一切正常,你不要为高总和冯总担心。但是,我提醒你的是,凡是得有主次,得有始终,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懂,班长。”

    “也许你理不清自己在想什么,但你应该明白自己该做什么,是吧?”

    他挂断了电话,而我长久地发愣。

    他提到了岳父母,我突然想起,自己很有些对不起他们。妍子离家,他们也是最痛苦的人,此时,我不在他们身边给予些许安慰,这是我的不对。

    凡是有主次。班长这句话的意思太明显了。他在提醒我,妍子才是主,与小池,与自身的心态等相比,都是次。当想到这里的时候,我一身冷汗:幸亏这几天,跟小池没发生什么事情。如果要发生了,现在就剩下自责了。

    得有始终。班长说的是一个男人的姿态,做事得有始终得负责任。当我没完全理清与妍子的出路的时候,我不应该有与其他女人的私心。

    班长没有批评过我一句话,他说的是提醒。但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仿佛打在我心上,这是为什么呢?

    我现在该做什么,才能叫有始终呢?

    整夜的雨,一如我整夜的思考。雨声渐小,我的思路也渐清了。我知道目前该做什么了,什么叫有始有终。

    我对妍子的始终,就是记住两个月后,我要到南京将她挽回,现在,我要继续打坐,这是妍子修行时的功课,也是我俩过去的共同生活。在生活中保持她的习惯,就保持了她的存在。

    对于小池,我答应要帮她整理好这个家园,不管对她有什么意义,我都要尽力做好,还要为她磨豆腐,让她体味到乡村生活的美感。然后,告诉她,我暂时翻不过妍子这座山,甚至故意要让她对我绝望,以免她对待今后可能的爱情,因我的存在,三心二意。我愿意以劳动留给她一丁点的美好,算是我对她的报答。

    想到报答这个词,我想起了我自己的经历。

    当我有钱后,当我与妍子结婚后,我给舅舅一些钱,我给老战友们一些帮助,或许这叫报答。但这种报答过后,我为什么觉得没有报答够,还欠着他们的呢?

    钱的数目肯定不少了,但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呢?怎么报答才是足够的呢?

    比如,我要是把我所得到的一切都交给我班长,我也觉得报答得不够。有些恩情,是永远还不完的。更重要的是,感觉是心理状态。当年别人帮助你,给你的心理以多大的震撼,后来你回报时,得拿出同样震撼自己的东西来。这才算是报答吧。

    对等的报答,应该是对自已良心的同等震撼,而不是金钱的数量和时间的长短。

    好了,事情想好了,就一个字:干。

    天明之后,雨水也没有了。太阳透亮,风吹地皮干,山坡上的流水清澈,大地与我一样,心明眼亮。

    我先上房,盖了盖瓦,确认再不会有漏点后,再把整个房了声:“终于来了,走,回家!”

    当时已经近黄昏,太阳温暖而红艳,她身上的黄色过于明亮,散发着金色的光。

    那金色的光,仿佛通透了我的视界,给所有光滑的水泥路面院子周边,镀上了神奇的亮。

    “小黄,想妈妈了吧,妈妈也想你啊。”她吻了一下怀里小黄的头,我明白,我看到的是母性的光芒。她身上的汗水和呼吸声,和着这光芒,搞得我心驰神往。

    来到院子,她看到的一切,应该可以够她感慨吧,全新的面貌,她应该会问好多问题吧。但她没有,她四处看,没有一句话。我把背包背进屋,端出茶壶和杯子,放到了石桌上,准备详细听她的感动。她却迅速跑进屋里,然后很快就出来了,端着米和剩下的饭食,将鸡唤回,并且喂狗。

    等一切都做完,她回到院坝中央的石桌边,坐下,说到:“庄哥,好茶慢慢品,我们还有时间。”

    我知道她所说的意思,这一切的变化以及她的欣喜,她都用理智的锅盖盖上,让蒸汽的香味,缓慢的飘,细细的品。

    我们就着太阳的余晖喝茶,仿佛在某个电影画面中,有一种不真实的出离感,望着那云彩染红,它们与山影之间移动,一点点变暗。

    “想吃豆腐吗?现在磨?”

    “留到明天,我们今天晚上,做饭。”

    当我们来到厨房的进候,她看见了那在筐子鸡蛋,她终于哭了,说了声:“庄哥,谢谢你!”倒在我身上,大哭起来。从她的哭声中,我不仅听出了她的感动,也听出,她这些天,一定发生过什么事情。

    我不问,一切顺其自然。

    她从她包里,拿出一包东西,是烧腊,四川味的烧腊,只需要闻一下,我就知道。

    “你是怎么弄到的?”

    “上海也有四川人啊,打听到的。”她终于笑了,调皮的样子,复述了二娃那句诗:“当然,我要有了钱,就装满四个衣兜,让它们鼓鼓的样子,闪着古铜色的光芒,大方地走到李二嫂面前。”她模仿的四川话,自带喜感,整个屋子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我也提前有所预备,一条鱼、蕃茄是从镇上买的,烧鱼汤,蕃茄炒鸡蛋。

    每当遇到蕃茄炒鸡蛋,我就会出现妍子的影子。我知道,这样面对小池有点不好,但当时我在镇上时,看见市场上有人在卖蕃茄,我就想起家里有鸡蛋。

    这个晚餐,我们点了蜡烛,倒了红酒,像没事人一样,不管这些天的经历,也不诉说思念,不讲故事。好像从未分离,我们只是吃饭,享受这个寂静的夜晚。

    我知道,晚上睡觉前,肯定有一番沉默或者挑明的事,但随它来吧,我还是要打坐。在床的侧边,我有一个垫子,这是我打坐的地方,每晚打坐,是我的习惯。

    “这些天,晚上你都打坐吗?”

    “要不然呢?这是我自己跟自己对话的方式。”

    “不准打坐了,到床上来,陪我说话。”

    “好吧,安心陪你。”我是这样想的,只要她来了,我就安心陪她,度过这完整的二十一天。

    当时,她洗澡后沐浴露的香气还在。她的体温也在,她的呼吸也在。但是,我却没有冲动的感觉,如同这夜晚,无月的漆黑的夜晚,干净得只剩下黑暗。手机用户请浏览m.69zw.co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