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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四章 罗布泊探险之旅-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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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原人穿的是靴子,靴子用布做成。靴子的底部没有花纹。有花纹的,只能是皮鞋。在那个时代,普通人是根本穿不起皮鞋的。

    杀害额吉的,一定是穿着皮鞋的几个外地人。

    可是,额吉对人谦恭善良,又怎么会得罪这几个外地人?这几个外地人,为什么要对谦恭善良的额吉下毒手?

    他们是什么人?

    我原本想着,在我和燕子找到了师祖,找到了大钻石,所有的愿望都实现了以后,我们就回到大草原,和额吉生活在一起,每天早晨,当第一缕阳光燃亮蒙古包的时候,我赶着马群或羊群去放牧,燕子跟着额吉去挤奶。我原本想着,我和燕子生一群孩子,男男女女一大群孩子,当我们去转场的时候,孩子们和额吉坐在一辆大车上,洒下一路欢声笑语,从冬牧场到夏牧场,从夏牧场到冬牧场。我原本想着,我和燕子,还有那一大群孩子,我们带着额吉去关内,让额吉和孩子们一起看岁月风尘侵蚀的长城,一起看浸泡在历史中的太行八陉,一起看险峻蜿蜒的秦岭古道……可是,额吉就这样离去了,突然离去了。这一切都变成了幻想。

    我们在搭建蒙古包的那个地方,挖了一个深坑,将额吉安葬了。

    我抽出长刀,将一根烧焦的木柱砍断了,对天发誓:“此仇不报,有如此木。”

    暮色苍茫中,我们牵着马在草原上踽踽而行,我们不知道该去哪里。天上繁星点点,却没有一颗为我们指引方向。

    我们行走了几天,有时候有路,有时候没有路。即使有路,路也是勒勒车碾压出来的车辙印。几千年几百年来,勒勒车拉着牧民和他们的家当,从冬牧场辗转到夏牧场,又从夏牧场辗转到冬牧场。一般来说,冬牧场和夏牧场都有固定的地点,两个地点相距不过一百里。这条道路是牧民祖祖辈辈转场的道路。其实按照关内的观点来说,它不能叫路,因为除了两条长长的硬硬的白色车辙不长草木外,其余的地方,包括两条车辙的中间,都被荒草覆盖。

    在草原上,我们需要行走很远很远,才会遇到一架蒙古包。草原人很好客,我们随便走进一架蒙古包,都会受到贵宾般的招待,酥油茶、马**、酸奶、黄油……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想带走多少就带走多少。如果你对他们的食物没有胃口,吃得少,他们还不高兴呢。

    几天后,我们来到了一个叫做乌藤齐格的村庄。那座村庄里刚刚死了人,引来了一群乞丐。在这一带,他们把乞丐不叫乞丐,而叫秃鹫。叫秃鹫的原因,我想可能是,秃鹫喜欢吃腐肉,哪里有死尸,秃鹫就急急忙忙飞过去;而在塞北草原上,哪里有人死了,跑得的,也是乞丐。

    有人死了,乞丐的生意就来了。

    那群乞丐中,有一个脸上长块胎记的中年人,看起来容貌和善,我就走上去和他搭话。我用江湖黑话问:“我是红项,长兄是哪个?”

    胎记抬头看了看,看到我不像奸佞之辈,就说:“白项。兄弟打哪里来?”

    我说:“关内晋北。”

    胎记说:“那可不容易,这么远的路。在这里,不管是红项,还是白项,都不好使了。大伙来,是搞灰窝的。”

    我说:“灰窝啊,带上我吧。”

    胎记说:“那自然好。”

    江湖上的乞丐,有很多种分类。比如,按照乞讨方式来说,可以分为东项、西项、红项、白项。先说红项和白项。红项指的是拦住路人,强硬乞讨,你不给钱,他就保住你的腿,或者拿砖头砸自己的头;白项比红项要温柔,他们跪在地上,长声哀嚎,声情并茂。这种乞讨方式现在还有。接着再说说东项和西项。我不知道东项和西项在过去是哪一种乞讨方式,但是我知道东项和西项现在是如何乞讨的。在现在,东项是坐在一块地方,面前摆着一块牌子,写着家乡发大水呀,上不起学啊,旅游被偷钱啊,然后等着有人送钱。西项是游荡在大街上,敲打着竹板,站在你家店铺门口,等着你给钱,你担心他会影响你的生意,赶紧给点钱打发走。

    东项和西项都是江湖黑话,灰窝也是江湖黑话。

    乞丐中有很多人客串着特殊行业。比如采生折割,客串的是土匪;灰窝,客串的是殡葬从业人员;背大筐,客串的是抢劫犯……乞丐行业的水很深。

    采生折割我在前面说了,金属声音和大个子他们就是采生折割。灰窝是专门在红白喜事上乞讨搞钱的人,这些人平时是乞丐,而这时候已经不是乞丐了,他们变成了红白喜事上帮忙的人,主人看到他们忙前忙后,最后总会给他们一些辛苦钱。像今天出现在乌藤齐格村的,就是一群灰窝。背大筐是这样一群人,他们平时背着一只大乌龟,沿街叫卖,你想吃乌龟肉,他就帮忙把乌龟送到你家,给你砸乌龟壳,割乌龟肉,因为杀乌龟是一件技术活。他的服务很周到,如果你家没人,他就会实施抢劫;如果你家有人,他就会夜晚偷盗。

    采生折割现在还有;灰窝现在变成了专业哭丧队;背大筐现在不背乌龟了,变身为上门推销的了。

    死者是喝醉酒骑马,从马上掉下来,头磕在石头上摔死的。在民间,这属于横死。横死的人,是不能进村庄的。

    死者放在村外的一座土地庙中,脸上盖着白布,身上盖着床布。村庄人传说,土地庙里闹鬼,所以,到了夜晚,没有人敢来守灵。守灵的事情,就落在灰窝头上。

    因为夜晚要守灵,主家就给土地庙里送来了酒肉。灰窝们大吃大喝后,醉意熏熏,他们把老实巴交的胎记留在庙中,让他一个人守灵,其余的人跑到蒙古包里去睡觉了。

    我在村庄里安顿好燕子后,也来到了土地庙里,陪着胎记。

    时令尽管已经到了夏季,草原上不再寒冷,但是夏季的草原上,蚊子特别猖獗。任何一处低洼的地方,任何一处水塘边,任何一处草木茂盛的地方,都是蚊子繁衍生息的地方。夏季的夜晚,蚊子会像乌云一样盘旋在草原的低空,缭绕不散。如果有马匹夜晚走失,第二天就会倒在地上,它不是被蚊子吸干了血,就是因为浑身瘙痒而拼命奔跑,最后劳累而死。

    对付蚊子只有一种方法,这就是点燃艾蒿。艾蒿是一种高大蓬松的散发着奇怪气味的植物,点燃后,会浓烟滚滚,蚊子一闻到这种气味,就仓皇逃遁。那个时候,人们夜晚在室外纳凉睡觉,身边一定会点燃着一堆艾蒿。

    我们在土地庙门口点燃了一堆艾蒿后,走进了土地庙里。

    我问胎记:“长兄是丐帮的人?”

    他点点头。

    我问:“帮主叫什么?”

    他说:“大家都叫麦帮主,还有人叫他蓝杆子,但都不知道他叫什么?”

    我问:“麦帮主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见过他老人家?”

    他说:“见过,麦帮主个子不高,精瘦精瘦,瘸了一条腿,说话是关内口音。”

    我听了后,惊讶不已,又兴奋不已,师祖瘸了一条腿,师祖也个子不高,师祖也精瘦精瘦,师祖说话就是关内口音。这个麦帮主肯定就是师祖了。

    我兴奋的眼光在土地庙里左顾右盼,想着明天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燕子,燕子肯定也会和我一样兴奋。突然,笑容在我的脸上凝固了,我看到了一个极为可怕的事情。

    死者在白布下抽搐了。

    我大惊一惊,指着死者,对胎记说:“你看,你看……”

    胎记表情木讷地说:“看什么呀?”他顺着我的手指看去,看到放在木板上的死尸突然动了,他惊叫一声,连滚带爬跑出了土地庙。我没有多想,也跟着他跑出去,抬头看到月亮惨白,像一张死人的脸,远处山峦起伏,像无数座坟茔。月光下,我看到胎记狠狠打了好几个哆嗦,额头上的汗都冒出来了。

    我们刚刚稳过神来,突然胎记脚下一绊,摔倒了,起身一看,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头上血肉模糊,眼睛圆睁着,看起来异常恐怖。他尖叫一声,又向前奔跑。我是江相派,虽然不相信神鬼之事,但是突然遇到死尸,还是感到震惊。

    跑出了几十米后,我们藏身在草丛中,偷看土地庙,想看看那里面是否会有鬼追出来。可是,月光照耀着土地庙前的青石板台阶,台阶前明亮如鉴,没有一个影子。我们又看着那个放着死尸的地方,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奇怪了,土地庙里的死尸会动弹,土地庙外还有一具死尸。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不相信神鬼,但我相信阴谋。这里面会不会有一个阴谋,或者一个陷阱?

    月亮西斜了,我们还不敢回去。胎记让我先回去,我让胎记先回去。我们好像是在谦恭礼让,其实都是想让对方给自己当挡箭牌。我们两个都是笨人,但是笨人在恐惧面前,一点也不笨。

    我们正在互相谦让的时候,远处响起了马蹄声,有两匹马从远处跑来了,马上骑着两个人,手中挥舞着鞭子。

    夜半时分,还在游荡,十之**为江湖中人。

    我拉着胎记伏在草丛中,在巨大的天幕映衬下,我看到那两个人从马上骗腿而下,走进了土地庙。他们看到土地庙前有一堆艾蒿的灰烬,似乎一惊,赶紧退了出来。他们爬在庙前的草丛中,仔细观察,还把一块石头丢尽了土地庙里,看到没有什么动静,这才走了进去。

    他们走进去后,再没有了什么动静。

    这两个夜半来客是什么人?土地庙里现在是什么情形?我压抑不住心中的好奇,就告诉胎记:“我们去近前看看。”

    胎记点点头。

    胎记在寺庙前兜了一大圈,远远地绕过了那具死尸,我跟在他的后面。可是,到了距离土地庙还有十多米的时候,胎记害怕了,他再也不敢迈前一步。我让他伏在草丛中不要轻举妄动,自己怀揣一颗砰砰乱跳的心,抖抖索索地摸到了土地庙的窗户下。

    土地庙里传出了说话声,那声音异常熟悉,那正是很多天前在羊圈外和我死拼的金属声音。那种声音很有特点,听一次就能铭记终生。草原如此辽阔,偏偏冤家路窄。

    蚊子叮咬着我的腿,叮咬着我的脸,叮咬着我裸露在外面的每一寸皮肤,我顾不上拍打,仔细偷听他们的每一句话。

    我听见金属声音在问:“怎么找了一路都没有找到,他能跑到哪里去?”

    另一个尖细的像公鸡一样的嗓子说:“他受伤了,跑不远的,怎么就是找不到。”

    金属声音说:“我们赶紧向前追。”

    公鸡嗓子说:“甭着急,他的马被打死了,他跑也跑不远的。先吃点喝点。”

    他们在追什么人?和金属声音在一起的这个人又是什么人?金属声音是个采生折割的恶徒,这个人肯定也不是好东西,他们追杀的那个人,肯定是个好人了。如果遇到他,我一定要想办法救他。

    金属声音又说:“奇怪了,看这土地庙里的布置,明显是一个灵堂,怎么只有死人躺在那里,没有人看守?”

    公鸡嗓子说:“你没看外面的艾蒿堆吗?前半夜有人看守,后半夜被蚊子叮得受不了,就跑回去睡觉了。”接着,我听到啪啪啪的拍打声,公鸡嗓子说:“这里面怎么来这么多的蚊子。”

    金属声音又问:“麦帮主上次让你去给日本人送信,说会让日本娘们陪你,你去后,见到日本娘们了?”

    公鸡嗓子说:“当然见到了。”

    金属声音问:“日本娘们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

    公鸡嗓子说:“当然漂亮,皮肤像雪一样白,摸一把,滑腻腻的。”

    金属声音急切地问:“你摸了?”

    公鸡嗓子洋洋得意地说:“当然摸了,那大腿,那****,都是世上最好的东西。”

    金属声音似乎咽了一嘴的口水,他声音湿漉漉地说:“下次你让帮主派我给日本人送信。”

    公鸡嗓子自负地说:“麦帮主派人给日本人送信,你以为是随便就派一个人?你办事毛毛糙糙,我要是麦帮主,我也不会派你。”

    金属声音说:“送啥要紧信啊?还这么精细。”

    公鸡嗓子说:“给日本人的信,当然是要紧信。要是落在***他们手里,就没有咱们的活命了。”

    我在外面听得一头雾水,麦帮主是我的师祖啊,他性格耿直,为人刚硬,怎么会和日本人勾勾搭搭,怎么会给日本人送信?哦,也许他不知道日本人在草原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他一定是受到了日本人的蒙骗。我见到师祖,一定要告诉他,别再和日本人来往。他们说的那个***,又是什么人?

    要在草原上行走,离不开马。骆驼是沙漠之舟,马是草原之舟。在沙漠中,没有骆驼陪伴的人,最终可能就是死;在草原上,没有马的人,是走不远的。

    我想盗走金属声音和公鸡嗓子的马。

    我跟着原木学会了如何盗马,要想盗马,首先不能让马发出响声,马是极为聪明的高脚动物,陌生人是很难接近它的。但是,只要把骗术运用其中,骗取了马的信任,就能够很顺利地盗走马。

    我让胎记在草丛中监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露面。胎记问我要去哪里,我说:“土地庙里的这两个人是杀人逃犯,我去报官。”

    胎记哆嗦着声音说:“我跟你一起去吧。杀人逃犯都是亡命之徒,他们杀了一个人,就不会在乎再多杀一个人。”

    我苦口婆心地劝说他,他就是要去。没办法,我只能带着他。我想,先盗走他们的马,然后和燕子离开这里。金属声音肯定能够认出我们。我们只要找到了师祖,也就是麦帮主,金属声音和公鸡嗓子想逃也逃不掉。他们的声音太有特色了。

    金属声音和公鸡嗓子的马被拴在一棵干枯的树上,苍茫的月色下,那棵干枯的只剩下枝条的树,看起来异常诡异和恐怖。我悄悄摸过去,两匹正在吃草的马,突然看到我走近了,警惕地抬起头来,睁大水汪汪的眼睛。我和颜悦色地看着它们,向它们摆摆手,让它们看到我手上没有任何东西,对它们毫无恶意。它们果然放松了警惕,微微低下头,喷着响鼻。我的手指先在一匹马的的脖子上挠着,慢慢转移到了臀部,那匹马摇摇又长又蓬松的尾巴,显得很受用。我解下了它的缰绳,然后又解开了另一匹马的缰绳,牵着它们离开了。两匹马用头拱着我的屁股,显示着它们的亲热。

    我和胎记骑着马跑出了很远,一直跑到再也望不到土地庙的地方,前面有一棵高大的柳树,在这个季节里,所有树木都枝繁叶茂。我们跳下马来,把两匹马拴在柳树上。

    胎记问:“我们把马拴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如牵去卖钱。”

    我说:“去哪里卖钱,现在黑灯瞎火的,谁会来买。”

    胎记说:“这两匹马要是挣脱缰绳跑了,咱不是白忙活了?”

    我说:“我们把马牵走,那两个狗贼就逃不脱了。”

    胎记不再说话,跟在我的后面离开柳树。我们刚刚走了十几米,突然听到柳树上传来一声大喝:“小毛贼,站住。”

    我们惊慌失措,转过头去,看到柳树上跳下了两个人,黑布遮脸,手持利刃。胎记一看到他们手中的刀子,就扑通一声跪下了,他哭喊道:“和我没得关系,和我没得关系。”

    那两个一高一矮的蒙面人走到我们跟前,我心中紧张地思虑着:这两个人是江湖中人,还是官府中人?我们要不要逃走?能不能逃走?逃不走该怎么办?

    高个子用刀指着我们问:“你们这两个盗马毛贼,从哪里偷的马?”

    我说:“我们不是盗马的。”

    高个子又用刀指着拴在柳树上的马问道:“赃物在此,还敢抵赖?”

    我说:“这马不是偷的。”

    高个子问道:“不是偷的,怎么来的?”

    我眼望着马匹,想着他们既然夜晚蒙面,就一定不是官府中人,而且他们手中拿着长刀,而不是快抢,所以,我断定他们是和我一样的江湖中人,于是,我用江湖黑话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是靠扇的,不是老荣。”

    高个子一愣,他放下指着我的长刀说:“原来是并肩子。”

    我说的意思是,我们是乞丐,不是小偷。高个子说,原来是朋友。

    江湖黑话中,并肩子有两层意思,一层是朋友,一层是同行。他们说他们和我是并肩子,那么就说明都是乞丐,因为我说了我是靠扇的。靠扇的在江湖黑话中就是乞丐的意思。

    两个乞丐能够爬上那么多的树木,却不被我发觉,而且还能够从那么高的树上轻飘飘地跳下来,说明他们有轻功。既然有轻功,那么就不是普通的乞丐,而是进入丐帮,并且最少乞讨三年的人。此前,黑白乞丐给我说过,只有行乞三年,品行端正的人,才能够加入丐帮,并习练武功。

    为了让他们相信我也是帮中之人,我向他们炫耀和卖弄从黑白乞丐那里学到的乞讨规则和帮中规程。我说:“我们当我乞丐的,分类很细,可以分为坐丐、叫街、行丐,也可以分为文丐、武丐、雅丐,也可以分为路讨、坐讨、苦讨、骗讨,又可以分为响丐、靠死家的、冷饭坨的、灰窝、背大筐的……我们乞丐行走江湖,朋友遍天下,来去自如。在我看来,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乞丐的生活最好。”

    他们一言不发,面面相觑。

    我想,我是不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就赶紧接着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乞丐见乞丐,有饭又有菜。我们乞丐行业,大家团结互助,亲如一家。”

    他们态度冷淡,和刚才的亲热判若两人,矮个子冷冷地问:“你从哪里来?你的师父是谁?”

    我说:“我的师父是蓝杆子啊,是我们的帮主。”

    矮个子问:“帮主是怎么教你的?”

    我说:“帮主对我可好了,教给了我大小洪拳、猴拳、阿摩搪墙拳……”我一口气把从黑白乞丐那里听说的拳法全部说了一遍,为了让他们相信,我最后又说:“就剩打狗棒法没有教给我了。你学的是什么拳?”

    矮个子不答话,他走前一步,挥舞拳头向我砸来,我举手格挡,他又伸腿向我踢来,我害怕挨踢,赶紧闪在一边。我不想惹他,可是谁知道矮个子步步紧逼,我想,豁出去了,不能让他占了上风,就挥拳向他攻击,没想到他伸手一拉,我就像一只短线的风筝飘出了很远。

    高个子的刀举起来了,他说:“你这不是丐帮的拳路,你到底是什么人?”

    矮个子说:“像你这种三脚猫的功夫,连门都没入,就敢冒充蓝杆子的徒弟?蓝杆子可从来没有收过徒弟。”

    我想,完了,完了,本来想在他们跟前卖弄一下,没想到话说满了,让他们探出了虚实。

    我从地上爬起来,对他们说:“大哥听我说,大哥听我说,我真的没有恶意,我没有任何恶意。”

    高个子说:“帮中人见面,不能互成乞丐,你师父没有告诉你吗?”

    矮个子说:“他是什么帮中之人?他是个冒充的。”

    高个子的刀逼近了一步,喝道:“快说,为什么要冒充丐帮中人?”

    我心中暗暗叫苦,原来是我口口声声说乞丐,露出了马脚。可是,我哪里会知道他们帮中居然有这样的臭讲究。

    事已至此,我不能再隐瞒了。我觉得他们两个不像金属声音那样的坏人,如果他们是坏人,早就对我动手了,高个子拿着刀子,矮个子拳脚了得,他们要杀死我们,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既然他们不是坏人,那么说说我来到这里的目的,也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我说起了在大同和老乞丐的交往,说起了大同出事,我和燕子来到草原寻找老乞丐,说起了在赤峰的经历,说起了路遇黑白乞丐,说起了夜半偷听一群采生折割在交谈,说起了金属声音……

    矮个子挥手让我停住,他问:“他的声音你没有听错?他长什么样子?”

    我说:“他的声音我永远都不会听错,他个子很高,比我高半个头,肤色黝黑。”

    矮个子和高个子对望了一眼,对我说:“你接着讲。”

    我又讲起了夜晚在羊圈里的那场大战,讲起了在额吉家中疗伤,讲到了额吉突然遇害……我正在讲着的时候,矮个子突然说:“停,停。”

    矮个子眼睛望着远方,我们也循着他的眼光放着远方。远方,有两个人影奔跑如飞,一前一后,月光下,他们的身影显得很高大。

    矮个子从柳树下解下马缰绳,把一根递给了高个子,他对我说:“想找老乞丐,就跟我走吧。”

    我迈出了两步,又停住了。这里四顾茫茫,连个做标记的地方都没有,我走了,燕子怎么办?我对矮个子说:“我还有我媳妇,要带上她。”

    矮个子说:“你从这里向东走五十里,有一个摩诃村,明天黄昏,我们在那座村庄见面。”

    我说:“好。”

    矮个子和高个子骑上马,很快就追上去。我不知道那两个人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去追赶。我现在心中只记挂着土地庙里的金属声音和公鸡嗓子,我要赶回去看他们走了没有;如果他们没有走,我就用江相派的那一套,赶他们走,然后趁机干掉他们。

    我们走出了上百米,突然,远处传来了几声枪响,声音在夜晚的草原上异常嘹亮,就像用指甲撕开绸缎布匹,然后扯开一样,枪声带着长长的回音。

    我们爬在草地上,听到远处再没有了声音,这才心急火燎地赶回土地庙。可是,一走进土地庙,我们都傻眼了。不但金属声音和公鸡嗓子不见了,连躺在木板上的死尸也不见了。

    村庄里的这一大帮乞丐,就指望着靠这具死尸吃饭呢。而现在不见了死尸,不但没饭吃,而且主家也会找麻烦的。这可怎么办?

    我和胎记搜遍了土地庙里的每个角落,都没有见到死尸。我们又在土地庙外搜寻,依然没有找到。白天,天气炎热,土地庙里涌进了很多乞丐,大家都用自己脏兮兮的要饭碗喝水,水中有泥沙,饭碗有沉渣,大家就会把喝剩的水泼在门口,所以,土地庙的门口湿漉漉的,每个走过的人都会留下脚印。在北方,人们死后入殓,都会把崭新的鞋子穿在死者脚上,那时候的人穿的是千层底,也就是一针一线纳就的布鞋,只要布鞋是崭新的,就会在湿漉漉的地面上会留下密密的针眼。我趴在地上,就着月光观看,却没有发现有一个脚印有针眼的。

    那么,就是说,死尸还在土地庙里,没有跑出。可是在土地庙里,我们仔细搜寻,却没有找到。

    土地庙前的脚印虽然庞杂,但没有一个是穿皮鞋留下的脚印。我联想到额吉尸体附近那个皮鞋留下的脚印,曾经和燕子推测是金属声音杀害了额吉,现在看来,杀害额吉的好像也不是金属声音。那么是谁对额吉下了毒手?

    不知道是谁对额吉下了毒手,不知道今晚遇到的高矮个子与师祖有什么关系,又不知道死尸去了哪里……这些天一连串的问题,折磨得我头疼欲裂。

    突然,胎记说:“我知道死尸去了哪里。”

    我问:“去了哪里?”

    胎记说:“一定是土地庙里那两个人扛走了。”

    我说:“他们扛走死尸干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具死尸?而且我偷听了他们的谈话,他们只是在追杀一个人偶然路过了这里,和这具死尸一点关系也没有。”

    胎记听了片刻,突然用很恐怖的声音问道:“你是说,这庙里有鬼,死尸变成了鬼。”

    我说:“世界上哪里有鬼?你怎么相信这些玩意儿?”

    胎记颤抖着声音说:“要不是变成鬼飞走了,怎么就会找不到呢?”

    我说:“这里面有问题。”

    胎记问:“什么问题?”

    我说:“我也不知道什么问题,但是绝对有问题。”手机用户请浏览m.69zw.co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