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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雅回到柜台，见夏大姐对着她说道，“孟主任就是心善，估计是看你怀着身孕还出来做事，不容易。你就先去买车，等回头发了工资慢慢还给孟主任。”
“我这不是不喜欢欠别人东西吗，尤其是钱。”
“我劝你啊，还是老老实实的收着吧，孟主任最近很忙，招待所那边扩建，听说一个面点师傅还回家了，很多人都托关系想进去呢，最近孟主任估计忙的够呛。”
招待所扩建？
“大姐你说的是咱们紧挨着的那个招待所，现在要扩建吗？”
“可不是吗，说是过段时间要来几个政府官员。这是准备弄几个好房间给他们住呢。里头现在可是忙的很，缺人手。听说还缺打扫卫生的清洁工。一个月给十五块，我都想让我家姐过去试试。反正又没学问要求。”
夏大姐的话，正好提醒了徐雅。
有这样一个机会的话，正好可以让李桂芝来试试啊。
上次自己给她钱，她不要，那个时候就想着有了机会，就给李桂芝介绍一个工作，现在正是时机。
回头她再问问孟主任，这样的话，李桂芝能去招待所上班的机会，就大了一些。
如是想着，徐雅的心情好了不少。
对于该给孟主任的五金票的钱，她每个月将工资抽出十块钱，先攒着，等差不多到年关了，加上自己之前的存的钱，凑够了给孟主任，顺道再给她送点年礼啥的。
今儿她去医院检，医生说她怀的可能不是一胞胎，要她过段时间再来检查下。
这对徐雅来说，绝对是件天大的喜事，双胞胎，这可是她从未想过的。
兴许是老天真的偏爱她有些，一怀就怀了俩。
不过这种好心情，却被杨梦露的觊觎别人丈夫的心给恶心到了。好在现在霍仟源在家，要是他在，自己肯定饶不了他。
还真是别说，瞧上霍仟源的女人，真不少。
但他却两世跟她结婚了，徐雅下心里得意着呢。
当天下午下班后，徐雅回到家里，正看到王昌河叫了军用吉普车，语气恶劣的冲王家爹娘凶狠的指使着。
“糊涂，你们可真是糊涂，只不是你们差点毁了我的前途啊。我说上面咋突然接他们来跟着随军了，原来是你们去找县长了。现在你们可都给我听好了，回到家后，永远别再来这里。
还有你杨采娥，回去之后，我会打离婚报告，你现在没有不从的机会。人家杨政委说了，放过你的唯一办法，就是离婚。”
杨采娥看着王昌河，一脸凶狠，“我不离婚，我要是离婚了，孩子咋办？我以后可咋办啊？”
“你不离婚？没有你说不的权利，到时候你只管按手印就行了。孩子以后跟着我爹我娘，你爱去哪里去哪里。”
王昌河存着私心的。
他想借由这件事，借着杨梦露父亲的身份，强压着杨采娥跟他离婚。
他在医院走廊里那一跪，求的杨父的那些话，以及答应承担下来的全部责任，在王昌河的心中，觉着自己已经对得起杨采娥了。
自己为了她，都给人下跪了。
其实呢，王昌河不是帮杨采娥跪，而是跪的自己前途。
只是他这样说，仗着杨采娥什么都不懂，将所有的都推到了杨采娥的身上。
徐雅听着，这一刻倒是同情起杨采娥了。
蠢笨的女人。
若是她的人生能重来一次，又会如何呢？
很快，停在院子里外的吉普车，就发动了突突突的声音。
伴随着的还有杨采娥歇斯底里的哭声，以及三个孩子哇哇哭娘喊爹的声音。这些，王昌河都不为所动，只觉着，自己的世界终于清静了。
徐雅站在屋子门内许久，觉着随军这日子，真苦。
煎熬！
跟霍仟源随军，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徐雅回到屋里，晚饭都没吃，找了信纸，用了霍仟源的羽毛笔，写了封信。
是写给楼溪村霍仟慧的。
时间在她的笔尖溜走，日子也如常而过，李桂芝成功进去了招待所上班，而在这个年下到第三场雪的时候，巴老师走了。
徐雅跟梅清去参加了巴老师的葬礼，怀着身孕的她，没进屋，就在外面随了份子钱。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着李桂芝的脸上笑容，在巴老师死后，反而变得多了点。
徐雅也了解到了，住在巴老师家的那个男人，是巴老师的亲哥哥，早先年在外地当兵，后来转业回家。
在乡下失手杀了人，被关在监狱里好多年。
三年前才刑满释放。
狗血的是，巴老师的哥哥当年失手杀的人，正是强！奸李桂芝的畜生。
后来李桂芝怀孕，第一个孩子刚出生就死了，李桂芝在那个男人入狱后，就跟了一直照顾她的巴老师。
只是没想到，这个入了监狱的男人，出狱之后，回到了这个家里，像是忠实的老黄狗，守着李桂芝。
兴许巴老师也察觉出来了，断腿之后，没了求生意志，病死在床。
其实徐雅不知，此地本就是共妻的陋习，巴鲁元常年吃不饱，穿不暖，体虚，跟李桂芝结婚那么多年，俩人就同床过几次，李桂芝生下小冉后，他们就一直分房睡。
巴鲁元觉着亏欠李桂芝，也不想活着了，就慢慢熬死了自己，成全了自己的哥哥跟李桂芝。
当年，巴鲁元那么照顾李桂芝，也是他哥交代好的。只是巴鲁元，对李桂芝产生的感情，后来那份感情，早就变质成病态疏离了。
在疆域这个地方，发生过很多事情。
但这里很偏僻，在外人眼里再违背伦理的事情，就像黄沙被风一吹，很淡，人们就淡忘了。
皑皑白雪，冻人不已。徐雅靠着窗子，看着玻璃外面的鹅毛大雪。宽厚的毯子盖在她高耸的肚子，在她脚跟前，放着的是一个火炉子，火炉子里炭烧的很旺盛，可她依旧冷。
孩子，迫不及待的想出生了呢，一直在她肚子里跳动。
给她检查的医生说是两个孩子，但不确定全是男孩，还是一男一女。她期待着孩子的出生，期待着霍仟源的回来。
因为霍仟源答应过她，肯定会在孩子出生前回来的。